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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7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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訓終於宣告結束,尹天成參加了匯報方陣,在主席臺前變換隊列,將正步踢得又直又高。

放松下來擦汗的時候就接到電話,向時晏誇她腰板筆挺,姿勢矯健:“還不錯,總算是沒有給我丟臉。”

尹天成興奮得四處去找,一排排整齊劃一的隊列從身前過,無數張青春的臉中,她仍舊是一眼就看得到他。

向時晏穿著白色polo,休閑長褲,站在主席臺邊也往她這一處看。四目相對的時候,他摘了墨鏡,懶散揮了揮。

尹天成帶著向時晏將學校轉了一圈,新建的校區占地遼闊,兩個人沿著柏油路一直往前,身後是傾斜的夕照,投出兩人狹長的影子。

尹天成向他一一介紹,那裏是種滿果樹的桃李林,這裏是沿河而種的一行藤蘿。向時晏隱在墨鏡後的眼睛微微瞇了瞇,拉著她向青草茂盛的河邊走。

無數情侶踩出的羊腸小徑,露出□□的地皮。尹天成將手環上他胳膊,配合他越來越快的步伐,剛剛一前一後進了藤蘿架,向時晏的氣息便貼近過來。

久違的柔軟觸感將尹天成方才還算冷靜的頭腦徹底攪得稀巴爛,後背一節一節靠上遒勁的枝幹,再被他壓得往下滑移。

她踉蹌坐上石欄,感受到他熱如烙鐵的手鉆進衣服裏,時重時輕地掐著她光裸細窄的腰肢,再隔開內衣,籠上她柔軟的前胸。

藤蘿架裏或許有人,或許沒有,嘈雜的世界裏除了蟲鳴就是他粗噶的呼吸,尹天成覺得自己魂都被勾了出來,除了緊緊纏住他脖子便別無他法。

許久後,向時晏方才停下來,與她額頭碰著額頭交換呼吸。

他深邃的眼裏燒著火,手指極富意味地摸了摸她下巴,問:“跟我回家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忙完了,要快一點更新了。

☆、Chapter 31

離校之前, 尹天成先去宿舍換衣服跟拿行李。

下午一個個都出過汗, 同舍的貪涼都已經洗過冷水澡,一個兩個將長發垂在陽臺上, 邊梳邊讓風自然吹幹。

上鋪的小草正忙著收拾東西,見她進來,將頭懸下來, 問:“你回家嗎?”

尹天成撐起帳子, 跪去床上將自己倒了的風扇扶正,穿過一晚的睡衣也仔細疊起來,說:“回家呀。”

“你好像就是本地人吧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家人會不會來接?”

“來的。”

小草聽了羨慕得直抖肩, 說:“你就好咯,哪像我們,提前幾天就開始搶票,還要一路公交地鐵地擠到汽車站。”

原本站在外面的走進來, 說:“能搶到坐票的還算好,手慢一秒就只能買站的,路上十幾個小時, 想想腿都軟。”

“沒有票的更更慘,家都回不去, 就在學校看大門吧。”

小草聽得長籲短嘆,趴會床邊看向尹天成, 說:“你家裏人是開車來接的吧,有幾個座,要不然就順路帶我們一程吧?”

“不順路也帶一下。”一只手搭上尹天成肩膀:“大家都是姐妹嘛。”

於是當尹天成再出現在向時晏面前的時候, 左右身後還站著三大護法。年輕的臉笑瞇瞇地看過來,都驚呼著:“天成,這是你家的誰啊,好帥哦。”

向時晏不用多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麽,將司機從主駕駛上趕下來,為幾位女士騰位子。他甘心做搬運工,幫大夥將行李運到後車廂。

遇到這種老生常談的問題,他快速瞥了一眼尹天成,自認為很有默契地說:“是叔叔。”忙碌之中,卻沒發現她快速地皺了下眉頭。

單個女孩會矜持,當數量乘以三,則完全是另一個模樣。

大家也要跟著喊天成的輩分來喊人,叔叔長,叔叔短,一會兒問叔叔多大年紀,一會兒問叔叔是做什麽的。

特別引得人好奇的是叔叔的情感狀況,小草一句“有沒有興趣給天成找個小嬸嬸”,惹得大夥都起哄地笑起來。

向時晏裝著去取東西的時候,將手碰了碰尹天成的,說:“當然有。”

尹天成卻將手一抽。

繃著的臉也轉向窗外。

送完舍友,已經是夜裏。向時晏餓得不行,等不及出去覓食,在偌大的車站隨意找了家稍顯高檔的餐館吃飯。

車站人流量井噴,哪怕此處價格貴得離譜,兩人還是並肩站著等了一會,方才有人將位子讓出來。

做了好一陣便宜叔叔的向時晏,這才終於能名正言順地去牽尹天成,只可惜還沒握住她手指,便被她扭著腰避開了。

一次兩次本不以為然,向時晏要勾著尹天成肩膀,免得讓位的人撞到她時,又被她不露聲色地側身逃走時,才覺得不對。

向時晏看著剛剛坐下,表情無雨也無晴的尹天成,滿肚子不解。

兩人面對而坐尚且嫌小的位置,向時晏硬是拖著椅子擠到她身邊。手裏端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意面,最鮮嫩的牛肉先餵到她嘴裏。

尹天成擰著眉含糊道:“你就不能一個人坐那邊好好吃?”

向時晏傾身低頭,抿下她唇邊醬汁的同時,也旁若無人地用牙咬起一點她柔軟的唇角,納悶:“又是誰惹你不高興了?”

尹天成直勾勾看了向時晏一眼,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,打定了主意不理會,支起胳膊將他往一邊趕。

男人力氣畢竟占優勢,再加上向時晏橫阻過來的兩只腳,尹天成白生生的兩條腿被他夾得動也不能動。

瞪過去,他裝看不到,若無其事地自己吃一口面,再餵給她一口,互吃口水的惡心話不要多提,因為提了也沒有作用。

開車到家,又不給她開門鎖。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,尹天成橫過身子,想去按主駕車門上的解鎖鍵。

空出的後背給了敵人機會,一把纖腰更是被向時晏完全掌握在手上。

男人托著她向上向前一走,自己在推了座椅往後滑開適當的距離。尹天成回過神來的時候,已經穩穩當當坐在他腿上。

巴頓嗅出熟悉的味道,用抓動的爪子做歡迎,它往門上一趴幾乎擋開半輪明月,指甲刮在玻璃上發出吱吱的聲響。

尹天成紅著臉去看,被向時晏又掰正回來。他手撈起她淺金的裙子,貪戀地自她凹下的脊椎上下來回,又按著她腰窩使勁。

向時晏帶著戲謔說:“三個多月沒見您了,四舍五入是不是就快小一年?還繼續跟我鬧別扭嗎,等又過一年咱們再和好?”

尹天成聽得莫名心顫,小心擡起眼簾看向他的臉。已經這麽久了嗎,又獨自走過一年的四分之一?

尹天成這才開金口,說:“你幹嘛跟她們說你是我叔叔?”

“就為這個生氣?”向時晏笑:“以前是誰先起的這稱呼,現在我只是拿來主義,隨便跟在後面用一用,你就不高興了?”

尹天成一怔,說:“那不一樣。”

“哪不一樣?”向時晏兩手揉著她腰,玩似的輕輕拍了下,抽出極輕的聲響,又問一聲:“哪不一樣?”

尹天成語塞,說:“反正就是不一樣。”

“官家放火可以,老百姓點燈不行,是這個意思吧?”

尹天成急匆匆說:“你就不是我叔叔,你這麽跟她們一介紹,萬一以後我們怎麽樣了,要我怎麽跟她們解釋?”

向時晏仍舊笑瞇瞇的,重點抓得很妙:“我們怎麽樣了?”

尹天成眨巴眨巴眼睛。

向時晏繼續拍拍她:“說啊,到底以後我們怎麽怎麽樣了?”

尹天成忽然嘆口氣,無可奈何般捧著頭,說:“向時晏,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?”

向時晏挑著一邊眉梢看著她。

尹天成緊張地一時只能盯著自己絞動的手指看,說:“這樣一來,你走的時候就能方便從容了……”

話說得越來越低,最後只能盯著她唇形猜測。

向時晏怔了怔,又慢慢展露笑顏,吻著她鼻尖道:“說的什麽孩子話,就算是承認你了,想走的話還不是任由我走?”

向時晏看尹天成臉色明顯一變,隨即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。他徹底笑倒在她懷裏,推著她往方向盤上一扣,問:“當真了?”

她哪裏疼一點,他就故意對著那處掐一樣,又說:“以前不是挺瀟灑的嗎?”

尹天成咬著牙,畢竟是頭一次戀愛,理論跟實踐之中總是有一定差距。你等下一次,也學他亂花叢中過一樣,拍一拍衣袖,不帶走一點香味。

向時晏聽得更樂得不行,話卻說得冷靜又高調:“還想有多少次?”

你跟男人談忠貞,他就怕得不行,要跟你談自由。你跟男人談移情,他又露出窮兇極惡的樣子,要跟你談回到忠貞了。

尹天成沒經歷過這套路,想到哪就說到哪,爭辯道:“我就想有這一次,應該是要問問你,還想有多少次?”

她簡單認真得真如同一個孩子,帶著滿腔孤勇地看著他。向時晏心內一動,含糊說個“滿足你”,究竟是在回答哪一個?

肩上細軟的肩帶被剝下來,向時晏就著她精致的鎖骨咬下來。她被擡著身體夾上他窄腰,自濡濕的聲音裏再聽到他啞暗的嗓音。

“要真想方便從容,誰還坐十大幾個小時的飛機來看你匯報演出。路上出了一身臭汗,到現在都沒來得及洗澡換衣服。”

坐紅眼航班這事,從發跡後就沒經歷過,助理以為耽誤了他重要工作,就差以死來謝罪。唐朝在旁冷嘲熱諷,說不關你事,是有人急趕著去發`春。

尹天成兩手借力,要維持住平衡,只好反手撐到方向盤上,被迫高高挺起胸膛。

尹天成說:“抱怨什麽……我也沒洗澡呢。”

他被她身體上淡淡的香氣熏得頭腦昏沈,從起伏的山丘裏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,不容商榷卻還要假模假樣地詢問:“一起?”

水溫開得偏高,沒多一會,浴室裏便只見霧氣纏繞。尹天成臉朝噴頭,高高擡起雙手輕輕搓動長發。

門上傳來輕微聲響,她餘光一瞥,自水汽氤氳中看到個一個高大的身影。玻璃門打開,他衣著仍舊整齊,抱著兩手斜倚在墻上,目光筆直。

尹天成的臉在熱水洗刷裏露出朝霞般俏麗的緋色,脖頸修長,胸部緊實,水流順著平坦小腹匯集。

她沒有躲閃也絲毫沒有羞澀,就這麽站立著教他看得清清楚楚,也目光如炬地看著維持不了冷靜、開始拋衣服的他。

一寸寸肌肉如線條流暢的雕刻作品,他肩寬腰窄,兩腿修長又極具力量……註視如研判,反將男人看得不適,一步跨進水裏,按著她肩壓到冰冷的墻面。

尹天成側臉貼著,身體被擠壓的變形,喘息混著熱水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,耳邊全是他的胡說八道:“怎麽樣,跟你那個高同學比,如何?”

尹天成難耐地用肘推了他一把,尖聲說:“我又沒見過他的!”他語氣極惡地罵道:“你敢!”

轉瞬又變回那個和顏悅色的天使,說:“我幫你洗幹凈啊……裏裏外外。”

尹天成感受到他堅硬有力的手,還沒來得及抱怨便被換上真正兇惡的利刃。她忽然條件反射地向後打了下,被人捉住手腕。

向時晏掰過她臉看著自己,一字一頓地說:“是我。”

現實與夢境交織,帶刺的玫瑰劃開身體,卻是比想象中來得更加疼痛。尹天成被濕漉漉地按倒在床上,兩手死死絞住細軟的床單。

整個身體猶如被一劈兩半,她卻只是緊咬牙關,默默流淚。她對疼痛有著非凡的忍耐力,向時晏自後看著,眉頭緊鎖,寧可她會大喊大叫。

不甚成功的第一次,最後是誰都沒有真正盡興。她蜷縮在被子裏,像一只煮彎的蝦,有些洩氣地說:“對不起。”

向時晏剛剛抽過煙的一只手,還殘留著煙草焦枯的氣味,隔著一層薄棉去摟過她腰,將人翻轉著釘回到自己身下。

他很溫柔地吻著她,輕聲道:“……胡說什麽呢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對不起,剛剛鎖了。

☆、Chapter 32

身邊的人沒來得及穿衣服, 薄薄的被子拉到和鎖骨齊平的地方, 露出一片雪色的肩,白得像是山頂經年塵封的雪。

向時晏翻個身子坐起來, 一手拉過尹天成纖細的腰,灼熱的嘴唇落在她頸部,印上前一晚肆虐過的痕跡, 充滿惡意地加重。

耳邊是空調細微的風聲, 伴隨她說話時柔軟的語調,綿綿地拂過他耳膜。她面不紅心不跳地掩飾,淡淡解釋不回家的理由。

略顯低沈疲憊的聲音穿越千裏, 男人很體貼地詢問她近來的情況,叮囑她獨立生活的同時,不要放松學業上的追求。

尹天成喏喏著答應,無波無瀾的聲音在他吮咬時有所起伏。尹天成將手插`進他頭發, 用力向下按著試圖擺脫束縛。

向時晏反虛坐到她身上,按著她圓潤的胯往下一拖——尹天成整個人倒在床上,黑色的頭發如糾纏的藤蔓, 鋪散在雪白的床單上。

尹天成瞪大眼睛看著身上的男人,死咬著嘴唇。他眼底幽深, 抿薄了嘴唇,目光毫無顧忌地將她上下打量。

手機被擱在床上, 開了免提,尹建國一無所知地說著話:“秋脖子短,過幾天就有冷空氣, 記得多給自己加件外套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缺了什麽就自己去買,錢不夠的話及時跟我說,你媽媽那也是一樣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向時晏垂著眼簾,手往下探,用指碾了碾,順著前一次留下的濕潤痕跡緩緩挺入。尹天成雙手絞著床單,背脊高高弓起。

他擰著眉頭,將她雙腿環到腰上,身下由慢至快。汗水自額頭凝聚到眉梢到鼻尖,最後砸在她微張的嘴唇上。

喘息漸致密,她佯裝信號不佳地掛斷手機,隨意扔到地板上。向時晏哼出一聲,推著她坐直起來,終是狂`放如瞬息萬變的海浪。

結束的時候尹天成累得不行,向時晏卻精神奕奕比方才狀態更佳,彎腰刮了下她帶著汗的鼻尖,隨即抱著濕漉漉的她去洗澡。

他隨即一邊穿衣服,維持著道貌岸然的紳士模樣,一邊給家裏的阿姨打電話,要她立刻給房間換上新的床單。

尹天成聽得臉上一紅,從床上跳到地板,默然無聲地向外走。向時晏勾手撈回她,不正經地說:“害羞?下次別流那麽多水不就行了?”

尹天成更是臊得臉上熾熱,一手甩開他,說:“你這個人說話……也太粗俗了。”她趿上鞋子,說:“我是要下樓去喝水的。”

他恍然的樣子:“哦,正好補充。”

尹天成反身跑去勾住他脖子,要咬他的嘴,反被男人傾身親了把脖子。她扣著胸前的衣服連退幾步,不滿離開。

樓下的冰箱原本只裝當日的食材和向時晏的啤酒,尹天成住進來幾天,慢慢填上了她喜歡的酸奶,鮮榨的果汁,和喝過一半沒丟的奶茶。

她彎腰翻找飲料的時候,身後響起腳步,以為是準備晚餐的阿姨,餘光瞥去的時候卻看到精致的裙角,纖細的雙腿。

尹天成嘴裏咬著吸管轉過來,與葉婉如打了個照面,笑著問:“怎麽是你?”

此處見到尹天成,葉婉如比她見到自己還意外地楞怔幾秒,這才回神過來,道:“來給時晏過生日的……跟大家一起。”

向詩穎手裏提著個蛋糕跟著走進來,問:“跟誰說話呢,婉如姐?”

陡然見到個年紀輕輕的女孩,衣著清涼,纖瘦的身體裹著一件寬大的襯衫,只看款式和質地就知道是向時晏的專屬品。

她雙腿筆直,細白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,沒扣緊的領口更是一片□□,細密的吻痕的青紫的掐痕,也烙上向時晏的印記。

向詩穎挑著眉梢,將蛋糕放上流理臺,道:“怎麽又是你?”

葉婉如給兩人作介紹,指著向詩穎說:“這是時晏的妹妹。”指著尹天成卻不知道加何前綴,女孩卻坦然笑道:“我是時晏的女朋友,我叫尹天成。”

向詩穎一時沒聽得清楚,問:“你哪位?”

向時晏的聲音忽然穿插而入,說:“都在廚房呆著幹嘛?”他將一件外套蓋在尹天成肩上,說:“小心著涼,上樓去換衣服。”

尹天成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著不甚雅觀,很順從地將兩手套進西服,捂著前襟問身邊人道:“今天是你生日,我怎麽不知道?”

向時晏拍拍她肩,說:“又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
“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。”她頭疼:“你喜歡什麽?”

向時晏推著她肩膀出去,說:“乖,先去把衣服換了。”

留下兩位女士面面相覷,向詩穎還皺著眉頭兀自琢磨,訥訥道:“我是不是多心了,她姓尹的。”對面葉婉如卻朝她點點頭,她立時一驚。

唐朝姍姍而來,見到尹天成卻沒有太過驚訝。只是全程緊緊守在葉婉如身邊,一直盯著她的反應。

向詩穎則盯著尹天成,頭一回的不期而遇,就已經讓她覺得眼熟。如今經人點撥,更加覺得相像到不行。

唯一置身事外的尹天成旁若無人地倚著向時晏,拿不準到底是送現成的禮物還是親手制作。

“我五歲的時候就說要給我爸爸織圍巾,可是織到現在還是只有手掌這麽長。還是給你買點什麽吧,但你好像根本什麽都不缺。”

向時晏嘴角噙笑,說:“還是缺的。”

尹天成一臉天真地問什麽,向時晏湊近到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麽,她立刻由臉紅到脖子,坐直了身子,狠狠白過他一眼。

原本設想的驚喜不覆存在,一餐飯吃得索然無味。

葉婉如聽尹天成聲音嘹亮地給向時晏唱過生日歌,借口店裏有事早早先走。向時晏甚至沒留她,最後是唐朝開車追上她。

夜晚起風,樹葉被吹得沙沙響。

葉婉如想到尹天成穿著襯衫的樣子,攥緊拳頭又松開,說:“真是尷尬,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她在那。咱們可以另約時間,或者出去吃。”

唐朝看她一眼,說:“我也沒想到她會在,時晏以前從來不留人過夜。”他又噤聲,小心看了看旁邊的葉婉如,解釋:“我是說就我知道的那幾個。”

葉婉如嘆聲氣,說:“他們之前不是鬧崩了嗎?”

“後來不知道怎麽又聯系上了,小丫頭挺有辦法的。”唐朝比她還不痛快地也嘆一聲,說:“……你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吧。”

葉婉如咬了咬唇,這才冷靜道:“怎麽會,他哪有那麽好?”

“她哪有那麽好?”另一邊,向詩穎質問向時晏:“哪有正經女孩穿成那樣亂走的,在自己家也不能這麽隨便。吃個飯都坐不直,她腰斷了嗎,一直貼著你?”

向時晏不惱反笑,幫忙解釋道:“她一直都是這樣,隨意慣了。”

“你還替她說話?”向詩穎搖頭:“根本連婉如姐一半都不如。今晚是我不好,說什麽要給你突然驚喜,不然也不至於會正好在家裏遇見,尷尬死了。”

向時晏倒真是疑惑了,反問:“尷尬什麽?”

向詩穎氣得臉白,抱著手往一邊沙發走,說:“你是真傻還是裝傻,婉如姐對你什麽心思,你還不清楚?她等了你這麽多年,你真的要做睜眼瞎?”

向時晏掏出煙,捏著煙屁股,往虎口上彈了彈。

“還是你有什麽別的想法,你不會隨隨便便就找一個姓尹的女孩吧?”向時晏剛要將煙點上,被向詩穎搶去掐斷在桌面。

她仰面看著他道:“如果你是為媽媽才這樣,那太惡心了,如果你是因為自己喜歡,那我們都不會原諒你。”

向詩穎坐在沙發上左思右想,說:“不管怎麽樣,你讓她走,只要我在家一天,就不想見到她那張臉……你見到她,真的都不會膈應嗎?”

她按了服務鈴,要阿姨把她的行李重新拿出房間,離開時又一次說:“有她沒我,你自己掂量著辦吧。”

樓梯上,尹天成抱著手臂看向樓下,一只腳踩在另一只的腳面上。向時晏走近的時候,她勾著他長臂埋進他懷裏。

“你妹妹怎麽走了?”尹天成敏感地說:“是不是我哪裏不好,惹你們不高興了,唐朝今天都沒那麽活潑。”

向時晏刮她一下鼻子,抱著她,尹天成腳不沾地地回到房間。向陽的飄窗被收拾得幹幹凈凈,向時晏放她坐上去,調侃:“你哪裏好了?”

“真的跟我有關?”

“你說呢?”

尹天成捏著下巴思考,聰明的眼睛轉了一圈,說:“應該還是你的錯吧。我之前聽說過一件事,葉婉如曾經是你的女朋友?”

向時晏兩手放在她腿邊,將她束縛在一個狹小空間,點頭。

“她做過牢?”

又點頭。

“跟你有關嗎?”

向時晏頓了頓:“不算有。”

“但你沒等她出來就跟她分手,還代替了她在公司裏的位置?”向時晏沒有否認,尹天成說:“這樣你們還能做朋友,真是匪夷所思。”

向時晏勾著唇角笑:“覺得我可怕了?”

尹天成搖頭:“幹嘛怕你,你對我還不錯。我只是覺得驚奇,她居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,換成是我,肯定不會像她一樣。”

向時晏問:“你會怎麽樣?”

尹天成說:“我會走,這輩子再也不見你。”

向時晏眼中的光一閃:“哪怕你還愛我。”

尹天成理所當然道:“哪怕我還愛你。”

善於忍耐的人,也會在忍耐到頭後,有著斬斷一切的能力。願意為愛放棄一切的人,放棄愛的時候,也遠比常人都了結得幹凈。

向時晏一時間覺得如鯁在喉,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麽,自她身前起來,漫無目的地繞著屋子走了圈,方才想起剛剛將煙扔在了樓下。

尹天成從飄窗上跳下來,跑去拽著他衣角,問:“你妹妹為什麽也不高興了?”

“因為一些別的事。”向時晏看向她,問:“你想知道嗎?”她很快就搖頭,說:“跟我沒關系的事,我為什麽要知道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文不是很長,明天見。

☆、Chapter 33

年底的考核, 尹天成被分到去辨識竹簡。

同組的還有舍友小草跟高書佳等人, 盡管時代久遠,古文生澀難懂, 因為加入了高材生高書佳,組內的氣氛一直不錯。

竹簡大多已經清理,封在亞力克的殼子裏, 不與外界接觸。

少數幾個漏網之魚, 字跡缺損,殘破不堪。大嘴拿在手裏反覆看了幾遍,還是不知道歸在哪一根之後, 相當嫌棄地咂了咂嘴。

高書佳正手執一根,看得仔細,面無表情地說:“友情提醒,你最好還是別把那玩意兒抓在手上。”

大嘴不屑一笑, 說:“幹嘛,這玩意兒能捧來給我們看,就不見得有多珍貴。我是不是還要戴個手套, 順帶把鼻子給捂起來?”

高書佳依葫蘆畫瓢將字一字不漏地抄下來,說:“倒不是這個意思。是竹簡這玩意兒, 本來就不適合隨便動手。”

小草饒有興趣地插話進來,問:“為什麽?是不是染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, 一碰就犯了忌諱,要吃血光之災?”

大嘴瞪她:“你想象力這麽豐富,怎麽不去寫恐怖小說呢?”

“被你說中了, 是不幹凈,雖然跟你想的有點出入。”高書佳笑瞇瞇道:“古人那時候還沒普及紙張,又挺有環保觀念。”

大嘴抓著竹簡揮兩下:“嗯,然後呢?”

“每次去茅房的時候,就捧點平日裏用不上的竹簡。”高書佳將視線落在大嘴屁股上,手於虛空中掏了掏:“你拿的那根就是在茅房裏發現的咯。”

眾人異口同聲的“咦”一下,大嘴忙不疊扔了竹簡,作嘔道:“你別騙人啊。”

高書佳說:“誰騙你了,來前不做功課,現在怪人胡說。不過也不虧,換成旁人偶爾突發奇想,想摸一摸老祖宗的米田共,還摸不到呢。”

“誰有這狗屁嗜好!”大嘴張牙舞爪著要來掐高書佳,眾人紛紛退讓,都害怕沾上千把年前的屎。

慢一拍的尹天成成了攔路虎,肩上一重,一下被大嘴推進高書佳懷裏。

高書佳驚得也扔了手裏的東西,擰眉道:“別鬧了!”問尹天成時,倒換了副口吻,低聲問:“你沒事吧?”

尹天成快速站好,整理下自己的衣服,說:“當然了。”

中午吃飯,大嘴將手洗了一遍又一遍,仍舊被集體化身潔癖的同學們拒絕同桌,獨自一人孤獨地占了整個桌子,聽隔壁熱烈討論寒假打算。

有人度假,有人打工,南方的同學們做好回家挨凍的覺悟,本地的一幫子則開始約著去山上滑雪。

高書佳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下尹天成,小草很配合地說:“是呀,要不要跟我們一道去,我滑雪很厲害的,可以罩著你嘛。”

尹天成擺手,說:“我不在國內的。”

高書佳這才想起她父母都在海外,因而才有了兩人結識的夏令營。

“一整個寒假都要在那邊嗎?”他問。

尹天成點頭。

幾天之前,向時晏也問她這個問題。

尹天成給了相同的答案,反問他的時候,男人道:“當然在國內,一到過年就應酬不斷,還有幾個項目要結清,一屁股債要討。”

他近來越發隨意,當著她面,領帶都不打,襯衫懶散得抽出來,松垮地掛在褲帶上。頭發沒梳,臉不洗,點煙的時候挑著一邊眉毛。

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是這樣痞?

尹天成說他越來越不講文明,一張嘴就是屁股屁股的。

向時晏聽得好笑,抓著她胳膊壓到自己懷裏,問:“那要怎麽說才夠文藝,臀部?大過年的,一臀部債要討。”

尹天成笑起來,不小心就打了嗝,他摟著她腰抱上桌子,掃了旁邊本就搖搖欲墜的幾本書,透著涼的手指刮在她鼻子上。

“就你大小姐文雅,怎麽折騰都不肯吭聲的。”

尹天成明知故問:“吭什麽聲呢?”

向時晏覺得這孩子到底還是學壞了,撥了她本就歪了的毛衣,露出雪白的肩頭,身子進駐到她兩腿間。

這次有了聲,她打一次嗝,他就狠命撞一次。節奏有條不紊地她都有脾氣,勾著腳尖纏住他窄腰,無意識動了動。

他這才紅著眼睛,又恢覆那股橫沖直撞的狼性。

向時晏不走,借了私人飛機送尹天成出去,巴頓父子倆也一起帶著,前後坐著,像是兩尊惹不起的祖宗。

她將兩條狗請進家裏的時候,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,媽媽問這是哪裏來的兩只畜生,怎麽隨隨便便就帶到門上。

尹天成勾著巴頓脖子,前一秒還是兇神惡煞的大狗,一下吐起舌頭開始賣萌。她笑瞇瞇地說:“來喊外婆。”

年過得小心又謹慎,一方面是家裏的不速之客讓人膽寒,一方面是尹天成劫後餘生一周年。

所有人都被提醒不要隨意提到某個人或某件事,家裏張燈結彩,試圖用喜慶祥和的氣氛沖淡那股別扭的往事。

一碰頭就吵架的夫婦猛的相敬如賓,忙得一年到頭看不見的父親,在年底應酬最多的時候呆在家裏。

過猶不及,尹天成反倒在這股刻意的環境裏覺得拘束。每個人都偽裝太平,其實她視線一轉,立刻就被或憐憫或好奇的眼睛盯上。

有好幾次,她試圖解釋現狀,立刻就被媽媽堵住話頭,推著她去睡覺。

日子過得無聊,想另一個人的時間就會變多,除夕的時候,她背著合家歡的場景給他打電話,問:“你現在還在應酬嗎?”

電話那頭的語氣疲憊異常,說:“你吃過晚飯了?”

“哦,都這麽晚了。你呢?”

“準備。”

“想吃什麽呢?”

“你。”

巴頓在下面舔著尹天成手指,她癢得笑起來,語氣輕柔地說:“你來呀。你來就隨你怎麽吃……你上次不是說想在外面嗎?”

向時晏也笑,說:“你話先不要說得這麽滿啊。”

尹天成一點不害怕:“你來呀。”

向時晏反倒正經起來,說:“你來吧,等他們睡了之後再出來。我在社區外面,車子你應該能認出來。”

尹天成掛完電話,心還在砰砰跳,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還在看電視的父母,忐忑不安地等了會,最終沈不住氣。

她起身說自己想睡,趁人不註意的時候側身從廚房通往後院的門內跑出來。

夜裏風大,只穿著家居服的她倒不覺得有多冷,心臟快速搏動維持溫度,沸騰的血液讓她整個人都燒起來。

跑過亮著橘燈的社區大門,果然有一輛車子靜靜停泊在夜色裏。向時晏犯了煙癮,又或者等得不耐煩,靠著車門抓起根煙,欲點。

尹天成有一瞬的恍惚,總覺得自己是一只飛奔的蛾,在這煩躁的世界,煩躁的晚上,煩躁的燈光下,一路奔向一個未知的光源。

是火還是熱,未可知。

先飲鴆止渴地撲到他身上,壓彎了他昂貴的香煙,撕扯著他考究的外套。可惜向時晏想的還是最俗的那一樣:“剛剛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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